布鲁克林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泡泡天堂”，空气里飘浮着洗衣粉的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萨尔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地盯着接待台上那件旧得能进博物馆的皮夹克。
“这玩意儿是从时光隧道里掉出来的吗？”
文尼凑过来，用笔戳了戳硬邦邦的皮革，“闻起来像老祖宗的樟脑丸拌奶酪。”
萨尔叹了口气：“詹金斯先生送来的。
说是他叔叔的遗物，要求‘特别护理’。”
他拿起夹克，手感沉得反常，“特别到可能得用上考古工具。”
托尼正在一旁练习用熨斗烫平钞票——他坚持认为这能提升它们的“流通性”——闻言抬起头：“打开看看？
说不定藏着老家伙的私房钱，够买一盒甜甜圈。”
“尊重顾客隐私是我们的准则之一，”弗兰克的声音从一堆叠得棱角分明的毛巾后传来，他刚刚完成一项堪比艺术创作的折叠工程，“尤其是詹金斯先生，他上周还多付了十块钱。”
“他说不用找零了，”乔万尼嘴里塞满饼干嘟囔，“因为我夸他新假发看起来很飘逸。”
马可的计算器噼啪作响：“根据概率，旧衣物中藏有贵重物品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三点八，但引发纠纷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二点一。
不建议开启。”
就在这时，埃塞尔奶奶端着茶盘走出来：“哦天哪，这不是老詹金斯那件著名的‘战袍’吗？
听说他穿着这件衣服在1958年的扑克大赛上赢了一辆车。”
她放下茶杯，熟练地检查起夹克，“衬里快脱落了，亲爱的，最好缝一下再洗，不然会彻底报废。”
没等萨尔阻止，埃塞尔己经拿出剪刀，利落地挑开几处松散的线头。
就在她准备缝合时，一块异常厚实的衬里布耷拉下来——里面露出一抹不属于陈旧夹克的鲜亮塑料。
“这是什么？”
文尼眼疾手快，轻轻一扯。
哗啦——一捆捆用真空塑料包裹的百元大钞像肥美的鱼一样滑出来，散落在接待台上。
紧接着是第二捆、第三捆…总共十捆，整齐划一，崭新得刺眼。
时间凝固了。
托尼的熨斗悬在半空，一缕轻烟从下面的美钞上升起。
乔万尼的饼干掉进茶杯，溅起棕色的水花。
弗兰克手中的毛巾完美地叠成了半成品金字塔，但他完全没注意到。
马可的计算器发出微弱的“归零”声。
“圣克里斯托弗啊…”弗兰克喃喃道，手摸向胸前的勋章。
托尼最先反应过来，扑向那堆钱，眼睛瞪得比洗衣机的滚筒还圆：“这…这得有多少？
十万？
二十万？”
“每捆标准包装通常是十万美元，”马可的声音有些发飘，“这里…大概是一百万。”
他的计算器终于又响了起来，但听起来像在咳嗽。
文尼己经拿起一捆，对着光看：“序列号是连号的…崭新。
这可不是老詹金斯藏在里面忘掉的买菜钱。”
“脏钱。”
萨尔总结道，手指像碰到烙铁一样缩回来。
“超级脏！”
托尼却抱得更紧了，“但脏钱也是钱！
兄弟们，我们发了！
可以买下隔壁披萨店，不，买下整条街的披萨店！”
“然后呢？”
弗兰克冷静了些，“告诉税务局我们在洗衣机里发现了印钞机？
还是等着哪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上门来找他的退休金？”
争吵瞬间爆发。
“我们应该立即归还给詹金斯先生！”
弗兰克坚持。
“归还？
你疯了吗？
这明显不是他的钱！”
托尼反驳，“老詹金斯连彩票都买不起三张！”
“也许他不知道自己有这件宝贝？”
乔万尼天真地问。
“或者，”文尼插嘴，压低声音，“这根本不是詹金斯的。
记得吗？
他上周才从那个紧张的年轻人手里买下他叔叔的遗物，说是因为箱子太沉懒得整理…”马可的计算器又响了：“根据联邦法律，无人认领财物的处理条例是…但非法所得…如果我们隐瞒…量刑标准…”他的额头渗出细汗。
就在这时，门铃清脆地响起。
所有人都僵住了。
托尼下意识地把钱扫进旁边的洗衣篮，用一件待洗的床单盖住。
文尼抓起一罐增白剂，假装深情地擦拭柜台。
萨尔则一屁股坐在洗衣篮上，吹起了跑调的口哨。
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进来，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眼神飘忽不定。
不是常客。
“下午好，”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我来取詹金斯先生送洗的一件皮夹克。
老式的，棕色。”
店里静得能听到烘干机转动的声音。
埃塞尔奶奶率先反应过来，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暖：“当然，亲爱的。
詹金斯先生还好吗？
他通常都是自己来的。”
男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他扭伤了脚踝。
我是他侄子。”
萨尔屁股下的洗衣篮突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托尼猛地咳嗽起来。
“侄子？”
埃塞尔眨眨眼，“真有意思，老詹金斯上周还说他最后一个侄子十年前移民去澳大利亚了，养袋鼠去了。”
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手微微伸向腰间。
弗兰克悄无声息地移动了一步，挡在了埃塞尔身前。
乔万尼慢慢摸向了那把他专门用来切开顽固污渍的巨型喷雾枪（里面装的是强效去渍剂）。
马可的计算器不合时宜地又响了一声：“危险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埃塞尔又笑了：“哦！
瞧我这记性！
他说的肯定是另一个侄子，搞混了，人老了就是这样。
夹克还在处理中，亲爱的，有些特殊的污渍需要特别护理。
明天才能取，可以吗？”
男人狐疑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几个明显紧张过度的男人和那个坐在洗衣篮上吹口哨的家伙身上停留了片刻。
“…好吧。
明天。”
他最终说道，又瞥了一眼店内，才转身离开。
门铃再次响起，宣告他离去。
漫长的几秒沉默。
“袋鼠侄子！”
托尼终于喘过气，“奶奶，你太棒了！”
“他不是詹金斯的侄子，”萨尔从洗衣篮上站起来，脸色发白，“詹金斯先生是独生子，根本没有侄子。
他上周亲口告诉我的，还感慨没人给他送终。”
“所以这钱…”文尼看向那堆钱。
“是个大麻烦。”
弗兰克总结。
“一个价值一百万的大麻烦！”
托尼纠正。
马可终于停止了计算：“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让我们既不进监狱，又不被塞进水泥桶沉到东河的计划。”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埃塞尔奶奶。
她正淡定地喝着茶，然后拿起那捆被托尼烫焦了一点边的钞票。
“首先，孩子们，”她说，“谁去把监控录像里这位‘侄子’的脸截张清晰的图？”
接着，她看向那堆钱，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那些塑料包装。
“其次，在弄清楚这钱属于谁，以及为什么会在老詹金斯的旧夹克里之前…”她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也许我们该给它来个‘深度清洗’。”
门铃又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说说笑笑的社区老太太们，送来每周一次的床单被套。
托尼手忙脚乱地把钱塞回夹克，一把塞进等待清洗的大篮子最底层，上面盖满了脏衣裤。
“泡泡天堂”恢复了日常的喧嚣和薰衣草香味。
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己经彻底改变了。
而那首日的“侄子”，正如他们所料，再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报纸上的一个小角落刊登了一则消息：一名涉嫌巨额诈骗的在逃犯，最后被目击出现在布鲁克林区的“泡泡天堂洗衣店”附近，目前仍在追捕中…（当天晚上打烊后，当他们决定悄悄转移那笔钱时，却发现装着夹克和钱的洗衣篮不翼而飞。
而店外的监控模糊地拍到了一个庞大的、穿着俄罗斯风格西装的身影，正在将一个沉重的篮子塞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
是俄罗斯债主？
还是另一股势力？
那笔能救他们也能毁他们的“脏”款，究竟落入了谁手？
）
萨尔推了推眼镜，眉头紧锁地盯着接待台上那件旧得能进博物馆的皮夹克。
“这玩意儿是从时光隧道里掉出来的吗？”
文尼凑过来，用笔戳了戳硬邦邦的皮革，“闻起来像老祖宗的樟脑丸拌奶酪。”
萨尔叹了口气：“詹金斯先生送来的。
说是他叔叔的遗物，要求‘特别护理’。”
他拿起夹克，手感沉得反常，“特别到可能得用上考古工具。”
托尼正在一旁练习用熨斗烫平钞票——他坚持认为这能提升它们的“流通性”——闻言抬起头：“打开看看？
说不定藏着老家伙的私房钱，够买一盒甜甜圈。”
“尊重顾客隐私是我们的准则之一，”弗兰克的声音从一堆叠得棱角分明的毛巾后传来，他刚刚完成一项堪比艺术创作的折叠工程，“尤其是詹金斯先生，他上周还多付了十块钱。”
“他说不用找零了，”乔万尼嘴里塞满饼干嘟囔，“因为我夸他新假发看起来很飘逸。”
马可的计算器噼啪作响：“根据概率，旧衣物中藏有贵重物品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三点八，但引发纠纷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二点一。
不建议开启。”
就在这时，埃塞尔奶奶端着茶盘走出来：“哦天哪，这不是老詹金斯那件著名的‘战袍’吗？
听说他穿着这件衣服在1958年的扑克大赛上赢了一辆车。”
她放下茶杯，熟练地检查起夹克，“衬里快脱落了，亲爱的，最好缝一下再洗，不然会彻底报废。”
没等萨尔阻止，埃塞尔己经拿出剪刀，利落地挑开几处松散的线头。
就在她准备缝合时，一块异常厚实的衬里布耷拉下来——里面露出一抹不属于陈旧夹克的鲜亮塑料。
“这是什么？”
文尼眼疾手快，轻轻一扯。
哗啦——一捆捆用真空塑料包裹的百元大钞像肥美的鱼一样滑出来，散落在接待台上。
紧接着是第二捆、第三捆…总共十捆，整齐划一，崭新得刺眼。
时间凝固了。
托尼的熨斗悬在半空，一缕轻烟从下面的美钞上升起。
乔万尼的饼干掉进茶杯，溅起棕色的水花。
弗兰克手中的毛巾完美地叠成了半成品金字塔，但他完全没注意到。
马可的计算器发出微弱的“归零”声。
“圣克里斯托弗啊…”弗兰克喃喃道，手摸向胸前的勋章。
托尼最先反应过来，扑向那堆钱，眼睛瞪得比洗衣机的滚筒还圆：“这…这得有多少？
十万？
二十万？”
“每捆标准包装通常是十万美元，”马可的声音有些发飘，“这里…大概是一百万。”
他的计算器终于又响了起来，但听起来像在咳嗽。
文尼己经拿起一捆，对着光看：“序列号是连号的…崭新。
这可不是老詹金斯藏在里面忘掉的买菜钱。”
“脏钱。”
萨尔总结道，手指像碰到烙铁一样缩回来。
“超级脏！”
托尼却抱得更紧了，“但脏钱也是钱！
兄弟们，我们发了！
可以买下隔壁披萨店，不，买下整条街的披萨店！”
“然后呢？”
弗兰克冷静了些，“告诉税务局我们在洗衣机里发现了印钞机？
还是等着哪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上门来找他的退休金？”
争吵瞬间爆发。
“我们应该立即归还给詹金斯先生！”
弗兰克坚持。
“归还？
你疯了吗？
这明显不是他的钱！”
托尼反驳，“老詹金斯连彩票都买不起三张！”
“也许他不知道自己有这件宝贝？”
乔万尼天真地问。
“或者，”文尼插嘴，压低声音，“这根本不是詹金斯的。
记得吗？
他上周才从那个紧张的年轻人手里买下他叔叔的遗物，说是因为箱子太沉懒得整理…”马可的计算器又响了：“根据联邦法律，无人认领财物的处理条例是…但非法所得…如果我们隐瞒…量刑标准…”他的额头渗出细汗。
就在这时，门铃清脆地响起。
所有人都僵住了。
托尼下意识地把钱扫进旁边的洗衣篮，用一件待洗的床单盖住。
文尼抓起一罐增白剂，假装深情地擦拭柜台。
萨尔则一屁股坐在洗衣篮上，吹起了跑调的口哨。
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进来，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眼神飘忽不定。
不是常客。
“下午好，”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我来取詹金斯先生送洗的一件皮夹克。
老式的，棕色。”
店里静得能听到烘干机转动的声音。
埃塞尔奶奶率先反应过来，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暖：“当然，亲爱的。
詹金斯先生还好吗？
他通常都是自己来的。”
男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他扭伤了脚踝。
我是他侄子。”
萨尔屁股下的洗衣篮突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托尼猛地咳嗽起来。
“侄子？”
埃塞尔眨眨眼，“真有意思，老詹金斯上周还说他最后一个侄子十年前移民去澳大利亚了，养袋鼠去了。”
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手微微伸向腰间。
弗兰克悄无声息地移动了一步，挡在了埃塞尔身前。
乔万尼慢慢摸向了那把他专门用来切开顽固污渍的巨型喷雾枪（里面装的是强效去渍剂）。
马可的计算器不合时宜地又响了一声：“危险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埃塞尔又笑了：“哦！
瞧我这记性！
他说的肯定是另一个侄子，搞混了，人老了就是这样。
夹克还在处理中，亲爱的，有些特殊的污渍需要特别护理。
明天才能取，可以吗？”
男人狐疑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在几个明显紧张过度的男人和那个坐在洗衣篮上吹口哨的家伙身上停留了片刻。
“…好吧。
明天。”
他最终说道，又瞥了一眼店内，才转身离开。
门铃再次响起，宣告他离去。
漫长的几秒沉默。
“袋鼠侄子！”
托尼终于喘过气，“奶奶，你太棒了！”
“他不是詹金斯的侄子，”萨尔从洗衣篮上站起来，脸色发白，“詹金斯先生是独生子，根本没有侄子。
他上周亲口告诉我的，还感慨没人给他送终。”
“所以这钱…”文尼看向那堆钱。
“是个大麻烦。”
弗兰克总结。
“一个价值一百万的大麻烦！”
托尼纠正。
马可终于停止了计算：“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一个能让我们既不进监狱，又不被塞进水泥桶沉到东河的计划。”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埃塞尔奶奶。
她正淡定地喝着茶，然后拿起那捆被托尼烫焦了一点边的钞票。
“首先，孩子们，”她说，“谁去把监控录像里这位‘侄子’的脸截张清晰的图？”
接着，她看向那堆钱，眼神锐利得像能穿透那些塑料包装。
“其次，在弄清楚这钱属于谁，以及为什么会在老詹金斯的旧夹克里之前…”她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也许我们该给它来个‘深度清洗’。”
门铃又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说说笑笑的社区老太太们，送来每周一次的床单被套。
托尼手忙脚乱地把钱塞回夹克，一把塞进等待清洗的大篮子最底层，上面盖满了脏衣裤。
“泡泡天堂”恢复了日常的喧嚣和薰衣草香味。
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己经彻底改变了。
而那首日的“侄子”，正如他们所料，再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报纸上的一个小角落刊登了一则消息：一名涉嫌巨额诈骗的在逃犯，最后被目击出现在布鲁克林区的“泡泡天堂洗衣店”附近，目前仍在追捕中…（当天晚上打烊后，当他们决定悄悄转移那笔钱时，却发现装着夹克和钱的洗衣篮不翼而飞。
而店外的监控模糊地拍到了一个庞大的、穿着俄罗斯风格西装的身影，正在将一个沉重的篮子塞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备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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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另一股势力？
那笔能救他们也能毁他们的“脏”款，究竟落入了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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