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能无限鉴定受伤
作者: 程东然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我的眼睛能无限鉴定受伤》是程东然的小内容精选:六月的江空气像被浸了水的棉黏腻而又沉古玩街稀稀拉拉的几个游客有气无力地晃荡连讨价还价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倦街一家名为“古韵斋”的店更是将这份萧条演绎到了极斑驳的牌匾“古韵斋”三个字的金漆早己剥落得七七八露出底下干裂的木推开那扇一动就“嘎吱”作响的木一股混杂着尘土、旧木头和些许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江辰就坐在这片昏暗呆呆地望着窗他今年二十二...
2025-10-06 22:20:04
六月的江城,空气像被浸了水的棉絮,黏腻而又沉重。
古玩街上,稀稀拉拉的几个游客有气无力地晃荡着,连讨价还价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倦意。
街角,一家名为“古韵斋”的店铺,更是将这份萧条演绎到了极致。
斑驳的牌匾上,“古韵斋”三个字的金漆早己剥落得七七八八,露出底下干裂的木头。
推开那扇一动就“嘎吱”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尘土、旧木头和些许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辰就坐在这片昏暗中,呆呆地望着窗外。
他今年二十二岁,本该是朝气蓬勃的年纪,但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却挂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与迷茫。
他继承这家父母留下的古玩店己经三年了。
三年来,他耗尽了父母留下的所有积蓄,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却没能挽回古韵斋日渐衰败的颓势。
店里货架上摆着的,大多是些进价便宜的仿品和无人问津的旧货。
什么“清代”的鼻烟壶,“民国”的瓷碗,江辰自己心里清楚,这些东西的真实年份,可能比他自己的年纪还要小。
它们不仅没能为他带来一分钱的收入,反而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着他最后那点可怜的流动资金,让他动弹不得。
“滴滴。”
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催款短信刺痛了江辰的眼睛。
尊敬的江辰先生,您尾号xxxx的贷款己逾期三个月,总计欠款本息53,800元,若三日内仍未还款,我行将采取法律手段。
——江城商业银行江辰苦笑一声,划掉了短信。
这还只是摆在明面上的债务。
为了维持店铺运转,他半年前还从地下钱庄借了十万块,如今利滚利,己经翻到了十五万。
昨天,那个带头的光头佬己经派人来店里“友好”地问候过他了,掰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临走时那句“小江,明天再不还钱,我们可就要帮你装修装修你这宝贝店铺了”,至今还在他耳边回响。
内外交困,山穷水尽。
“唉……”一声苍老的叹息从里屋传来,店铺的老伙计林伯端着一杯热茶走了出来,轻轻放在江辰面前的旧桌上。
林伯是看着江辰长大的,也是这家店唯一的员工。
江辰己经三个月没给他发工资了,可他依旧每天准时来店里开门,默默地收拾着这间早己没有生气的店铺。
“小辰,别太为难自己了。”
林伯浑浊的眼中满是心疼,“这古玩行当,水深得很。
你爸妈走得早,你一个年轻人,撑不住是正常的。
要不……听伯一句劝,把店盘出去吧,多少能换点钱,把债还了,你还年轻,做什么不能活?”
江辰端起茶杯,杯口的热气熏得他眼睛有些发酸。
他何尝没想过放弃?
可是,这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他总觉得,只要古韵斋还在,父母的音容笑貌就仿佛还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盘了店,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林伯,再等等吧,也许……也许会有转机呢?”
江辰的声音干涩,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林伯看着他倔强的侧脸,还想再劝,却被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
一辆骚红色的保时捷跑车,以一种极其嚣张的姿态,停在了街对面。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的年轻人走了下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点头哈腰的跟班。
年轻人正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古玩店“珍宝阁”的少东家,王浩。
珍宝阁与古韵斋,一街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那边是三层楼的气派门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这边是两间破败的小屋,死气沉沉。
王浩点燃一根雪茄,隔着马路,遥遥地对着古韵斋的方向,吐出一个轻蔑的烟圈。
他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江辰的心上。
从江辰接手古玩店开始,这个王浩就处处针对他,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绊子,巴不得他早点关门滚蛋。
“哟,这不是江大老板吗?
还在撑着呢?”
王浩的声音不大,但穿透力极强,充满了戏谑,“我听说你都快被债主追得跳江了?
要不要我发发善心,把你店里那些垃圾当柴火给收了?
也算日行一善嘛!”
他身后的跟班立刻爆发出夸张的哄笑。
江辰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就在这时,一个更加尖利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玻璃,从门口传了进来。
“江辰!
你给我滚出来!”
一个身材臃肿、烫着一头卷发、脸上涂着厚厚粉底的中年女人,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门口。
她就是古韵斋的房东,刘太太。
“刘……刘姐。”
江辰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别叫我姐!
我没你这么穷的弟弟!”
刘太太的三角眼一瞪,唾沫星子横飞,“今天都几号了?
这个月的房租呢?
上个月的呢?
上上个月的呢!
你一共欠我三个月房租,一万两千块!
今天你要是再拿不出来,就立刻、马上,给我卷铺盖滚蛋!
听见没有!”
她的嗓门极大,瞬间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
对面看好戏的王浩,更是笑得雪茄都快掉了。
“刘姐,您再宽限我两天,就两天……”江辰的声音充满了乞求。
“两天?
我给你两年,你这穷鬼也拿不出钱来!”
刘太太一脸鄙夷,“我告诉你,今天日落之前,要么拿钱,要么滚蛋!
否则,我就叫人来把你店里这些破烂玩意儿,全都给我扔到大街上去!”
说完,她“哼”了一声,扭着肥硕的身躯,扬长而去,留下一句最后通牒在空气中回荡。
整个古韵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伯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江辰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银行的催款,高利贷的威胁,王浩的羞辱,房东的最后通牒……所有压力在这一刻,如同一座大山,轰然压下,将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碾得粉碎。
他缓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在店内角落里的一尊半人高的仿制铜狮子上。
那是他父亲当年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结果是个赝品,沉重无比,搬都搬不动,如今也成了压垮他的稻草之一。
一股无名的怒火和绝望涌上心头。
“啊——!”
江辰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这沉重的、象征着他所有失败的铜狮子推倒。
然而,狮子纹丝不动,他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江辰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铜狮子底座上。
眼前一黑,他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辰!
小辰!”
林伯惊恐的呼喊声,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