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出租屋，熟悉的霉味和亮着的电脑页面，窗外依旧是淅沥沥的小雨。
一切都和他“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林屿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早己浸透了t恤，带来一阵冰寒的冷意。
“做梦吗？
还是...”林屿怔怔的想着，“如果是梦，这踏马也太真实了。”
就在这时，胸口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
林屿下意识地低下头，一把扯出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这是一块质地温润的葫芦形玉佩，是林屿爷爷临走前交给他的。
此刻，玉佩表面正泛起一层婴白色微光，触手温热。
林屿狠狠攥着玉佩，脑海中，那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如潮水般袭来。
“啊——”一想起在丹炉里的经历，林屿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林屿强忍着不去回想之前的痛苦，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掌心的玉佩上。
他摊开手掌，仔细端详。
玉佩依旧温润，但他很快发现一个之前从未注意到的细节。
在玉佩中央有一个针眼大的黑点。
更让林屿心惊的是，他能看到那个黑点正在缓慢的消散。
“这是......”林屿的心脏猛然一跳。
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在他脑海中形成。
林屿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那个黑点。
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那个黑点都在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幅度消散。
他在心中默默估算。
按照这个消散的速度，他大概还有俩到三天的时间。
傍晚时分，出租屋内。
电脑屏幕上，聊天框里发来的最后一行字，是卖家发来的取货地址。
林屿花了将近俩万块钱，从网上买来了足以填充一枚军用手榴弹的黑火药。
这是他能想到最致命，最有可能“带过去”的东西。
俩天后，玉佩上的黑点己经消散的差不多了，林屿知道，时间快到了。
他将那个装满了黑火药的布袋子塞进了嘴里，火药特有的硫磺味呛的他几欲作呕。
忽然，一道熟悉的雷声在林屿脑海里炸响。
林屿的意识被瞬间抽离。
当他再次睁开眼，熟悉的冰冷和血腥味再次袭来。
他回来了。
还是那个漆黑的山洞，身旁还是那群凄惨的孩子。
林屿没有丝毫停顿，身体的本能先于意识，猛的将口中的布袋子吐了出来。
“啪嗒”一声，布袋子掉在了石地上。
林屿颤抖着伸出手，触摸到那柔软而又坚硬的质感。
“成功了......”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在他心中爆发。
林屿赶忙将布袋子收好，心脏狂跳，但脸上却努力的维持着惊恐与虚弱的表情。
他知道，那个老道人很快就会来。
果然，洞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老道人缓缓走了进来，他身上那股血腥味也随着他的步伐蔓延开来。
他先是低头看了一圈，随后，目光落在了躲在角落的林屿身上。
“嘿嘿，原来躲在这儿呢。”
老道人发出一股诡谲的怪笑，“来吧，小傻子，就差你了。”
老道人朝林屿走了过去，用手抓住他的脖颈向炼丹房走去。
不一会儿，林屿再次被带到了这个给予过他莫大痛苦的地方。
“小青小白。”
老道人轻呼一声。
俩道鬼魅般的身影从炼丹房的阴影中滑出。
“去取血灵花。”
老道人对空低声说道。
小青小白微微颔首，退出了炼丹房。
老道人望向林屿，脸上露出一股癫狂的神色，“痴愚之人，好一个痴愚之人，为了找你凑齐这最后一项“药引”，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桀桀，你能助我成仙也是你莫大的福分了。”
林屿猛的低下头，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啧”老道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随手将林屿丢在地上，“小傻子，说起来，你还真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你哪还能活到今天。”
老道人对着丹炉说道，脸上是马上成功的喜悦与癫狂，并没有看林屿一眼。
“不...我不傻。”
林屿望着老道人，脸上维持着惊恐的表情。
“对对对，你不傻。
嗯？
什么？！”
老道人缓缓转过身，那张恐怖的脸因震惊而而扭曲，猩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屿。
“你......刚刚说什么？
你何时开的智？”
老道人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悠长，而是变得尖锐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不可能，你分明是个傻子，不对，你不是傻子，你是！
不...不是？”
老道人的脸色瞬间涨红。
“该...该死的东西，你之前分明是痴愚，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道人朝着林屿狠狠说道。
老道人脑中轰然作响。
他想起来，那块记载着《登仙法》的石板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若非天生痴愚，则不可为引。”
石板上解释说，此类人虽心智未开，灵识却未受后天尘俗污染，纯净如水，其灵识强度也是常人的数倍，这也正是炼制血灵花最关键的“药引”。
为了寻找这么一个完美的“药引”，老道人足足耗费三年光阴，才终于在燕国边境 一个地图上都找不到名字的穷山村里，发现了这个只会整日傻笑的林屿。
他以为，一切都是天命所致，这必定象征着他的成仙之路将会异常顺利。
可现在，这个关键的“药引”却清晰的告诉他:“我不傻。”
这瞬间，老道人只感觉之前为成仙做的所有准备都化作了一个笑话。
前功尽弃！
“说！
你做了什么手脚，为何突然之间开了灵智！”
老道人面目狰狞，恶狠狠的对着林屿问道。
林屿的大脑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冷静和高速运转了起来。
林屿用手掌撑着地面，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痛苦的表情，他用充满疑惑的语气说道:“草。”
老道人明显愣了一下，眼中杀机毕露，“你敢骂我？！”
“不！
道长大人饶命！
我没有骂大人您你。”
林屿连连磕头，装作一个惊弓之鸟。
他的恐惧十分真实，硬生生遏制住了老道人即将爆发的杀意。
老道人可不想要一个死人，而是要一个“答案”。
林屿喘息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个“秘密”吐露出来:“是......之前山洞外的一株奇草，我不小心吃了一片他的叶子......”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迷茫与后怕。
“那叶子......很苦，但......吃完之后，我感觉整个脑子都清醒了！
以前的事全都清晰了！”
林屿的这番话，逻辑简单，动机纯粹，完全符合一个“痴儿”的行为模式。
老道人沉默不语，死死盯着林屿。
许久，老道人紧绷的嘴角，才缓缓向上勾起。
“你是说......你的灵智，是因为吃了那株草？”
林屿能够听出，老道人的声音不再像之前一样愤怒，而是充满了贪婪，显然这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惑。
林屿捏了把汗，他不知道这个临时编造的故事能不能骗过眼前这个老东西，他这完全是一场豪赌。
但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眼前的天材地宝还有吸引力。
老道人明显对那株草产生了兴趣。
林屿见状，心中稍定，只要再拖一会等那俩个自称是灵剑山弟子的人前来，等双方混战之际，他就能够趁着混乱逃离这个鬼地方了。
随后，林屿急忙点头说道:“是！
就是它，道长大人，我知道在哪，我可以带你过去。”
“小傻子，”老道人慢悠悠的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轻蔑，“谅你也没那个胆子骗我。”
他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林屿的肩膀，悄悄贴上了一张符箓“走吧，带路，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够破除你的迷障，坏了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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