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口，陈默捏着那枚微型窃听器，指节泛白。
这东西比打火机还小，黑色外壳上沾着点泥土，显然是刚埋进花坛没多久。
张强搞监听？
这个念头让陈默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协警身份做掩护，暗中给刀疤强递消息，现在又动了监听的心思——这家伙远比前世记忆里的“嘴碎”要危险得多。
他转身回屋，把窃听器放在桌上，借着台灯的光仔细打量。
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线路焊点很规整，不像是地摊上的劣质货。
能弄到这种东西的人，绝不止张强一个。
“咔哒。”
抽屉被拉开，陈默从里面翻出个装胶卷的铁盒，把窃听器放进去，再用旧报纸塞满缝隙。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到窗边，重新看向花坛。
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显然张强刚才埋得很仓促。
夜风卷着蝉鸣掠过耳畔，陈默忽然想起下午在老鼠据点时，张强看他的眼神。
那时候只觉得阴翳，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一种审视——仿佛在确认什么。
他到底暴露了什么？
是识破老鼠的偷袭？
还是提前找到据点？
又或者，是对张建军的提醒太过“精准”？
陈默揉了揉眉心。
重生带来的信息差是他最大的优势，可一旦被人盯上，这优势就可能变成催命符。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陈默手一抖。
他抓起桌上的警棍，压低声音问：“谁？”
“是我，王志华。”
陈默松了口气，拉开门。
王志华穿着背心短裤，手里拿着个搪瓷杯，显然是刚从家里过来。
“还没睡？”
王志华探头往里看了眼，“刚才听着外面有动静，出什么事了？”
陈默把铁盒拿出来，打开递过去：“所长，您看这个。”
王志华拿起窃听器，眉头瞬间拧成疙瘩：“这是……监听设备？
哪来的？”
“张强放的，被我撞见了，人跑了。”
“张强？”
王志华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疯了不成？
敢在所里搞监听？”
“不止是疯了。”
陈默走到窗边，指着花坛里的土坑，“他埋在我窗台下，应该是想监听我。”
王志华跟着走到窗边，看到那片狼藉，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他沉默半晌，突然狠狠一拳砸在墙上：“这个混账东西！
我就觉得他最近不对劲，整天跟刀疤强的人眉来眼去，没想到敢干出这种事！”
“所长，张强只是个协警，没能力弄到这种窃听器。”
陈默的声音很冷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王志华点了点头，眼神凝重：“你说得对。
他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哪买得起这玩意儿？
而且监听你……他想从你这儿听到什么？”
陈默没说话。
总不能告诉所长，因为他知道太多“未来的事”，所以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我这就去把张强抓回来！”
王志华转身就要走。
“所长，等等。”
陈默拦住他，“现在抓他，他肯定不会说实话，反而打草惊蛇。
不如……”他凑近王志华，低声说了几句。
王志华听完，眼睛亮了亮：“行，就按你说的办。
这事儿我来安排，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该干啥干啥。”
送走王志华，陈默躺到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重生后的种种细节。
从撞车时的剧痛，到派出所洗手间的冷水，再到老鼠据点的借条、张强的窃听器……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凌晨三点，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陈默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喂？”
听筒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是个经过处理的沙哑声音：“陈警官，睡得挺香啊。”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那声音带着恶意的笑，“重要的是，陈警官最近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该管的事，别瞎管。”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杂音突然变大，“就是提醒你，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老老实实当你的小警察，不然……不然怎么样？”
陈默的声音冷了下来。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硬气，顿了顿，才恶狠狠地说：“不然，下次躺在车轮下的，可能就不是‘意外’了。”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陈默握着手机，指腹冰凉。
威胁来得这么快，看来对方确实急了。
而且那句“不是意外”，分明是在暗示他前世的车祸另有隐情。
难道他的死，不是意外？
这个念头像根冰锥，狠狠扎进心里。
前世他总以为是自己倒霉，可现在想来，出事前半个月，他刚找到当年被诬陷的关键证据，准备翻案。
是被人灭口了？
陈默猛地坐起来，胸腔里翻涌着后怕和愤怒。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世，他面对的就不只是刀疤强和张强，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能轻易制造“意外”的凶手。
天亮时，陈默顶着黑眼圈去所里上班。
刚到值班室，就看到张强坐在角落擦桌子，脸上带着若无其事的笑，好像昨晚的事从未发生过。
“早啊，小陈。”
张强抬头打招呼，眼神有点闪躲。
陈默没理他，径首走到自己的座位。
他注意到，张强的右手手腕上多了道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多半是昨晚逃跑时慌不择路，被树枝刮的。
“小陈，所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老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是关于昨天那批借条的事。”
陈默点点头，起身往所长办公室走。
路过张强身边时，他故意放慢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昨晚跑得挺快，没摔着吧？”
张强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
陈默没回头，推门走进王志华的办公室。
王志华正对着那叠借条发愁，看到陈默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昨晚那事，我让人查了张强的通话记录，发现他最近跟刀疤强的一个马仔联系挺频繁。”
“意料之中。”
陈默坐下，“那窃听器呢？
有线索吗？”
“我托市局的老战友问了，这玩意儿是走私货，一般人弄不到。
咱们镇上，有能力搞到的，不超过三个。”
王志华顿了顿，说出一个名字，“其中一个，是孙志国的小舅子。”
孙志国！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诬陷李建国的副镇长？
“孙志国跟刀疤强有勾结？”
“不好说。”
王志华摇头，“孙志国这个人城府很深，表面上跟谁都和气，背地里干了不少勾当。
但他跟刀疤强明面上没来往，至少没人抓到过证据。”
陈默拿起桌上的借条，翻到写着“李建国”的那张。
日期是二零零八年三月，而李建国的工程是明年春天开工……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所长，我想查查孙志国。”
王志华皱起眉：“查他？
不容易。
他是副镇长，咱们派出所没权限查他，除非有确凿证据。”
“我知道。”
陈默的手指在借条上敲了敲，“但如果能证明他跟刀疤强有关，或者……跟张强的窃听器有关呢？”
王志华沉默了。
他看着陈默，忽然发现这年轻人的眼神里，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锐利。
就好像……突然长大了十岁。
“你想怎么做？”
“从李建国入手。”
陈默说，“他不是要接镇政府的工程吗？
我去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发现点什么。”
王志华想了想，点了点头：“行，但你记住，千万别冲动。
孙志国不好惹，背后有人。”
“我明白。”
从所长办公室出来，陈默刚走到走廊，就被赵晓兰拦住了。
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
看到陈默，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陈默，我们能谈谈吗？”
陈默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去外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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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只觉得阴翳，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一种审视——仿佛在确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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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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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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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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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所里搞监听？”
“不止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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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觉得他最近不对劲，整天跟刀疤强的人眉来眼去，没想到敢干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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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拦住他，“现在抓他，他肯定不会说实话，反而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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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听筒里传来一阵电流杂音，紧接着，是个经过处理的沙哑声音：“陈警官，睡得挺香啊。”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那声音带着恶意的笑，“重要的是，陈警官最近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该管的事，别瞎管。”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杂音突然变大，“就是提醒你，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能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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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似乎没想到他这么硬气，顿了顿，才恶狠狠地说：“不然，下次躺在车轮下的，可能就不是‘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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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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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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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陈默的手指在借条上敲了敲，“但如果能证明他跟刀疤强有关，或者……跟张强的窃听器有关呢？”
王志华沉默了。
他看着陈默，忽然发现这年轻人的眼神里，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锐利。
就好像……突然长大了十岁。
“你想怎么做？”
“从李建国入手。”
陈默说，“他不是要接镇政府的工程吗？
我去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发现点什么。”
王志华想了想，点了点头：“行，但你记住，千万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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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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