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药坛子回屋,到我房门口撞上熟悉的人。
他似乎等了我很久,立在檐下平眺着远处,许久未挪半步。十五的月华铺了他一身,从肩头到袍角,映亮了他。
我想起三年前落雪的那个冬日,我开门时他也是如今夜一样端正立在门前,看到我时抬头,清冷地问我: 这儿可是娄家班?
那天的雪真大啊,他的眼睫上沾了白。
我问他: 你是谁?
他礼数周全地欠身,回我: 在下冀州人士贺云圻,慕娄班主名声而来,想问问这儿可招学徒?
他说话的时候我盯着他发呆,看那如鹤羽一般的雪片在他的眼睫上轻动。
那是我记忆以来淮南第一次下那么大的雪,琼浆碎玉的世界,他的到来惊动了我的整个冬天。
我见到他是欢快的,可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放轻,踩着一地霜白月色朝他而去。
他回头,隔着月色叫我: 铃儿。
我连声音都放轻了: 师兄,你怎么来了?
他瞧我手里的药罐子: 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