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得了老年痴呆后，村委会的人打电话让我把她接回去。
我坐着飞机连夜赶过去后。
女人白发苍苍，看着我笑得一脸慈祥，「乖乖快来，妈妈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瑶瑶你最喜欢吃苹果了，妈给你藏着……只给瑶瑶不给别人吃。」
我反手将苹果扔进垃圾桶，村委会人立马指责我不孝。
可他们不知道，瑶瑶是我姐的名字。
「瑶瑶……」
我妈手足无措的捏着衣角，浑浊的眼神一片迷茫，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吃苹果了。
村委会阿姨还再喋喋不休指责。
「把老人一个人放在家里，哪有这么不孝的孩子。」
「父母含辛茹苦把子女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母亲的？」
嘈杂的声音涌进我耳朵。
烦的我蹙紧眉头，「要不然你们把我妈领回去？」
沉默片刻，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批斗。
我妈就那样咬着唇，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我。
像极了我小时候被同学冤枉，对方父母找上来时，她也是这样站在不远处看着。
哪怕我被打了一巴掌，我妈也没上前一步。
事后却教育我，「沈知雪你染上偷东西的习惯，被教训也是应该的，妈这也是为了你好。」
时隔多年再次的场景上演，她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我不禁自嘲一笑，怼了回去，「你们那么爱当好人，我妈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我作势要走。
居委会的几人瞬间闭嘴。
我妈终于挪动步伐，红着眼睛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哽咽开口，「瑶瑶，你不要妈妈了？」
她的话像一根根绵密的针，从我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心里扎进去。
无论过去多久她记得的名字只有瑶瑶。
我以为早就不在乎，却仍在她一句一句瑶瑶中崩溃。
「你的瑶瑶在国外享福呢！你这么想她，我替你给她打电话。」
我按住她颤抖的手，从兜里掏出手机，输入陆星瑶的生日解锁。
给陆星瑶发消息，出乎意料的红色感叹号。
「她把你拉黑了？」
我妈红着眼哭泣，「瑶瑶……」
我就说村委会的人怎么找我不找她。
原来是陆星瑶彻底跑路了。
我妈一个劲的哭泣，居委会的人投来不满的眼神。
我心底越发烦躁，陆星瑶都不管她，我为什么要管？
「瑶瑶……不要妈妈了吗？」
我正准备走，一只干枯的手却猛地抓住我，袖子上移恰好露出一道狰狞的烫伤。
那是她曾经为救我留下的痕迹
那股怒火和烦躁消失的荡然无存。
我认命般签好所有资料，拉着我妈回到家里。
离开的八年间，家里的布置几乎没什么变化。
整个院子一尘不染，唯独门口的小房间堆满杂物。
「瑶瑶……今年柿子树结柿子，妈都给你留……」
我妈一溜烟跑到厨房，端出一篮已经腐烂的柿子，殷勤地递给我。
「啊……怎么坏掉了，不是昨天才摘下来吗？」
老人自顾自的挠头，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
这是她为数不多对我好的时候。
偏偏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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