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神明受被囚禁时,我杀了觊觎他的恶魔,帮他逃脱凄惨结局。
不幸的是逃亡路上他失忆了。
总把我误认成他的妻子。
觊觎他的狂热信徒数不胜数。
我无奈暂时与他假扮夫妻,哄他去找回神力,顺利将他送上神座。
我微笑着和他告别。
但为什么他好像疯了?
1.
小镇搬来两个奇怪的男人。
一个白发雪肤,清冷圣洁。
一个黑发黑皮,气质阴郁。
后者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前者倒很温柔,经常坐在街角花店门口,阳光透过枝丫斑驳地打在他身上。
他白眸干净清透,整个人散发着温暖与宁静,宛若神明般耀眼。
只是他漂亮的眉眼总是轻垂,神情恹倦,好像闷闷不乐,不怎么开心。
每次去教堂祷告路过那家店。
白发少年总是温和地对我笑。
某天,他终于朝我搭话。
你相信神吗?
是的。
我将从路边摘来的野玫瑰递给他。
其实,我一直想这么做了。
但因性情孤僻,不怎么与人交流的缘故,我一直纠结如何开口。
带刺的玫瑰和没有任何危险的少年,同样漂亮,却又不相同,让我觉得诡异的相配。
我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
我认真地告诉他。
少年接过花,微笑朝我道谢。
你叫什么?他问。
艾琳妮,你呢?
埃利斯。
我们的交流并不多。
但还是被那个名为托兰德的黑发男人发现了,花被粗暴的扔在地上,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拉着埃利斯离开。
不安感驱使我跟在他们身后。
我在偏僻树林中,看见托兰德掐着银发少年的脖子质问他是不是想逃,突然又惊慌失措起来。
都怪黑暗神那个贱人
托兰德破口大骂,松开少年。
明明说好一起共同占有你,却私下给你下了诅咒,不让我们碰你
黑暗神?
开什么玩笑?
我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更对他们的身份产生好奇,以及对后一句话的恶心反胃。
埃利斯银色长发铺在青草地上,对他的声嘶力竭没有任何反应,侧过头,与躲藏在树后轻探出头的我四目相对。
我看到了他脸上的密麻黑咒。
他单薄的身影微弓起,眼神迷茫而空洞,风掠过他的发,凄美又脆弱,像一朵正在凋零的白山茶。
别看我。
我仿佛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来自祂的声音。
空灵遥远,又近在咫尺。
是错觉吗?
林间的鸟扑扇着翅膀飞走。
托兰德伸手想去扶他,在看到他满脸咒语时停手,低声告诫:
我会找到解除咒语的法术,我不碰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听话。
银发少年没有答话。
只是在看到我离去时,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刺目的阳光。
没有什么可谈的。
落到那些恶魔手中,你的下场更惨,你最好学会如何讨好我,不然我会杀了刚刚那个少女。
托兰德握着拳头,不甘离去。
埃利斯抬起胳膊遮住眼阻挡阳光,许久,听见一阵窸窣脚步声,移开手,看见我跪在他身前。
玫瑰花太脆弱了,如果是荆棘,他刚刚就不敢捏碎了。
我递给他一小段荆棘。
他白眸温和,平静地看着我。
我有些失落地要收回。
他却突然接过,修长漂亮的手握紧了荆棘,鲜血从掌心流下,诡艳的红。
不远处的同行者呼喊着我的名字,临走前,我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朝他告别。
善良的人总是不懂得保护自己。
2.
那日于我而言。
只是生活中平静的小插曲。
银发少年依旧坐在花店门口。
花店主人是一对朴实的老夫妻。
少年长相精致,气质清冷,吸引了来往行人,甚至有人进店买花,只为近距离看他一眼。
他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简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无论男女老少,都这么感慨。
而少年眉眼愈发恹倦,那双雪白眸子再无一点儿光亮,如黑夜一般沉寂。
我又为他带来一支红玫瑰。
尽管他被簇拥在花丛中。
少年虚弱地坐在轮椅上,背后爬藤红蔷薇开得娇艳欲滴,火红的花,翠绿的叶,在他纯净而高洁的银发与清冷不失美艳的面庞下黯然失色。
谢谢。
他接过道谢。
原先艳红的唇泛着苍白,大概是那个人又喂他吃什么破解诅咒的药了。
神会保佑你的。我轻声。
埃利斯怔住,有些浑浑噩噩地看向我,他唇角僵硬的笑我看不懂,眉眼忧郁又温柔。
我指尖轻动,莫名的难过。
头顶乌云涌动,雷声沉闷。
要下雨了。
我朝他告别,鬼使神差的,在转入小巷时,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灰暗天幕下,行人寥寥无几。
他静坐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似乎被抛弃,要跌入深渊中了。
夜间下起了暴雨。
狂风砰砰地拍打着玻璃。
我睡得并不安生。
甚至昏沉间做了个噩梦。
梦见世界是一本西幻强制 NP 文。
主角是温柔清冷的至高光明神。
美好的事物总会遭到觊觎。
他的宿敌和信徒,甚至最为亲近的大天使,皆对他有不可告人的肮脏心思。
在他陷入千年一次的沉睡时,他们谋划着剥夺他的神力,把他拉下神坛,经过一番激烈争夺,达成了共同占有他的共识。
光明神不堪受辱,由绝望到麻木,终生被困在不见天日的神殿,死生不能。
而我是里面信仰光明神,出场不多,他被迫回归神殿后,深在泥泞中仍送上祝福的信徒,也是那些攻威胁他要敢跑就杀掉所有生灵的其中之一。
我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我看向茫茫夜色,大雨噼啪地砸着玻璃,水流纵横。
原著中。
恶魔寻到解除咒语的古老魔法。
神明将于今夜永坠深渊。
3.
风将门吹开一条缝。
雨趁机而入淋湿了地板。
夜幕如墨浓稠,潮湿的屋内点着一盏昏黄煤油灯,桌上放着一个空碗,地上流着些许漆黑浓稠的汤药。
不远处,被绑的漂亮银发少年衣衫凌乱的躺在那狭窄的木床上,妖冶又清冷的面颊酡红,清瘦胳膊垂落,神情迷茫中透露着绝望。
他的身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迫不及待的男人。
眸中的贪婪与垂涎让少年反胃。
在男人俯身要亲吻他时。
他厌恶地闭上眼。
噗呲——
刀刺破皮肉的声音。
少年感受到温热的血滴在脖颈上。
下一刻,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睁开眼。
耀眼闪电划破苍穹。
灯火明灭中,我面容苍白的站在他身前,握着染红的匕首,单手抹去眼睑下被喷溅到的血。
匕首咣当坠地。
我将凄惨又脆弱的神明抱住。
艾……琳妮?
埃利斯有点儿不确定地轻唤。
我轻嗯一声,将他松开,捡起地上泛着幽光的匕首,用布将血擦干,把绑着他的麻绳割断。
你怎么在这?
他拉住我的手问。
说来话长。
我们要快点儿离开这里。
少年白净的手腕被勒得又红又深。
我有些心疼地抚摸着,并未打算在这过多停留,拉着他的手,紧握着匕首,跨过死去托兰德朝门外走去。
夜愈深,雨愈浓。
我捡起放在墙角的提灯,借着微弱光亮,片刻不敢停歇地拉着埃利斯跑回家。
夜雨冰冷又潮湿。
刚进屋,我就找出干净的布,替埃利斯擦拭着身上的雨,被他握住手腕。
你还好吗?
他一手接过布,另一只手轻柔地拂开我额前被冷汗浸透的发,眉眼担忧。
刚刚我给他擦拭的动作颇为急切,脸和唇同样惨白,浑身都湿透了。
他困惑又怜悯地抚摸着我的发顶,用布擦拭着我脸上的雨,带着安抚性质,尽量地低下声问:
你在害怕。
为什么?
可以告诉我吗?
第一次杀人,我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可心跳依旧如擂鼓,指尖抑制不住地抖。
这谈不上害怕,顶多是恐慌。
至于真正害怕的。
我抬眼,看向我的神。
他银发雪肤,眉目清冷又温和。
他依旧圣洁,没有沾染泥泞。
我猛地扑进他怀中,将他抱住。
他们不可以伤害你。
我沙哑的声线含着哽咽。
埃利斯身形怔住。
我的泪染湿他胸前的衣襟。
他回过神,动作轻缓地拍了拍我的背,又拭去我眼角的泪,温声道:
我没事,是你救了我。
你很勇敢,我的……
埃利斯话语顿住,没有继续。
信徒。
我止住泪,认真地看向他。
他有些惊讶于我认出他的身份。
我将花瓶中今天新摘的红玫瑰递给他,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语气坚定:
我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
所以,我无法忍受神明的坠落。
我眸中的信仰虔诚而纯真。
炽热到快要把麻木的神明灼伤。
他眉眼忧郁冲淡几分。
是茫然和愧疚。
更含着浓烈的哀伤。
抱歉。
少年别过头,指尖动了动。
神无法再庇佑你了。
他已经失去神力了。
我拉住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
那暂且由我保护神。
信徒去眷顾神明?
何其荒谬又可笑。
埃利斯摸了摸我的头。
神一向是宽容的,温柔的。
他的小信徒有点儿可爱。
甚至是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很复杂……会受伤的。
他放下手,下定决心往外走。
显然,神不想牵连无辜之人。
我快速走到他身前,双臂张开,将他拦住,掷地有声道:
我是你的信徒。
我会为你奉献我的一切。
我的身后是暴雨与黑夜。
埃利斯眸光微动,但并未多做停留,垂下眼,抬脚极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拽住他的手腕,转过身,面容平静地抬眸看向他,态度强硬道:
我是神的救命恩人。
神不可以走。
神要报答我。
神明困惑,嗓音空灵又圣洁:
那么,我亲爱的信徒。
你想要什么样的报酬。
我松了一口气,歪头莞尔,看向他的眸中流露着几分狡黠,开口索要回报:
我至爱的神明。
能否与我共同前往旧神殿遗址?
原著中,曾简短地提过一笔。
创世神陨落后,旧神殿遗址沉寂于大海和时间的尽头,那里有改写未来的命运之书,亦有封印纯净神力的光明圣剑。
少年长睫颤了颤。
于风雨中。
在我额间温柔地落下一吻。
神明允你。
我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