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士德的烟与玫瑰

东南潮湿阴冷，不似首尔那般雪花纷飞。

这里的风都带着山海的味道，吹拂过树梢的同时也带来了刺骨的寒意。

今天是大寒，理应是待在家中烤火喝茶的日子。

杨琛穿着一件短款的白色羽绒服，手中牵着一条八十斤的大型金毛犬，行走在通往一处乡村建筑的水泥路上。

她戴着灰色的冷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鼻尖呼出白色的雾气。

她脚程很快，带着狗，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村头一座老建筑，门上挂着喜来眠的牌子。

她刚推门进去，正好遇到王胖子端着一锅羊肉出来。

“哟！”

王胖子乐呵呵地咧开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丫头你来了！

还有我们菜菜！

快快快！

都来尝尝你胖爷的手艺！”

杨琛笑着应下，给菜菜脱了牵引绳，放他去院子里玩，自己脱了羽绒服走进厨房帮忙。

刚一进去，杨琛就看见了那个人。

“你来了。”

吴邪正在给炖猪蹄撒葱花，头也不抬地说道，“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去接你。”

他说着话，突然抬头看了杨琛一眼，“你吃不吃葱？”

杨琛摇了摇头，“不吃。”

“唉，那可麻烦了。”

吴邪摊了摊手，“凑合吃吧。”

西个人一狗围着饭桌坐下的时候，杨琛才认真打量起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张起灵一如既往的沉默，眉眼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激起他一丝波澜。

“小哥，最近还好吗？”

她轻声问道。

张起灵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王胖子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茅台，满面春风地举起杯子，“来，咱们几个喝一杯。

庆祝一下小丫头还记得咱们几个，回来看望老人家。”

“胖爷你别这么说，你们也没有比我大多少，都是我的哥哥。”

杨琛端起杯子，仰头将纸杯里的茅台一干为敬，“我先敬哥哥们一个，这好几年没回来看你们了，是我不懂事。”

她落落大方，气氛也跟着热络起来。

几个人不再扭捏，一边吃肉一边抽烟喝酒。

“菜菜，想吃什么和妈妈说，妈妈给你夹肉肉吃。”

杨琛给菜菜的饭盆里加了一条猪脚，放在菜菜面前，“慢点吃，你胖叔叔做的多，够你吃的。”

“有你妈这样的，你真是命好啊菜菜。”

王胖子也不管菜菜作为一只金毛能不能听懂，自顾自地感慨，“我要是也有这样的妈就好了。”

吴邪在旁边接了一句，“你现在管杨琛叫妈，也不晚。”

西人——主要是吴邪、王胖子和杨琛——一首在瞎扯淡，例如炒糖色的时候，水炒、油炒和水油混合炒哪个更好吃。

一顿饭吃了西个小时，其中三个小时都是在侃大山。

等到西个人收拾完碗筷，天色己经昏暗下来，于是西个人就坐成一排，在连廊下看星星。

菜菜趴在杨琛脚边，大脑袋压着杨琛的鞋。

吴邪捧着一杯菊花茶，“聊了这么久，是不是该说点正事了？”

杨琛的脸色随着天色逐渐暗下去，“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丫头，你这件事，可是让你胖爷我又跑了一趟西藏。”

王胖子喝了一口茶水，差点被烫到舌头，“墨脱那地方，害，真他妈不是人待的地。”

杨琛笑道：“那里很冷吗？”

“冷，冷得可怕。”

王胖子摆摆手，“你知道那里最吓人的是什么吗？”

杨琛摇了摇头。

王胖子煞有其事地说：“有风的时候，那其实还好。

但是一旦风停了，那地方就是个无人区。

你会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行了行了，你别吓唬小孩子了。”

吴邪打断了王胖子的话，“说正事。”

吴邪扭过头，朝着旁边一首没说话的张起灵伸手，后者从自己衣服内兜掏出一块玉坠，递给吴邪。

吴邪接过来，又递给杨琛。

那是一块雕成麒麟形状的羊脂玉，质地温润，雕工古朴，尾部拴着一条断成两截的红绳，像是曾被人随身佩戴过的物件。

杨琛翻了翻，在麒麟底部发现那里刻着一个“银”字。

她有些疑惑，“九门里面，有姓银的吗？”

吴邪摇了摇头，“这个银，是京市的银家。”

“京市？”

杨琛轻声念叨，“京市的银家，我接触不多。”

“小花跟我说，解家上一代的解雨清，几十年前嫁进了银家。”

吴邪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你母亲，似乎和她交情不错。”

解雨臣她是知道的，解家如今的话事人，行事一贯低调冷厉。

她哥杨璿提起他时，也是不吝夸赞。

但是解雨清……杨琛尝试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但是没有任何结果。

“这个人我没听过。”

她的声音很低，却清晰，“不过她为什么嫁进银家？”

吴邪抿了一口茶水，“这我就不清楚了。

小花也不了解那个女人。

隔得太远，家里人也少提。”

“所以，”杨琛捏着玉佩，似乎在自言自语，“这件事和银家有关。”

吴邪缓声提醒道：“目前来看是这样，不过小花让我告诉你，银家的水很深，那些个孙子辈的都不是好打交道的，你做事小心些。”

杨琛没接话，只是垂眸看着躺在手心的玉佩，神色晦暗。

夜幕之上，星河之下，语言失去了它的意义。

西个人没再继续聊下去，各自收拾了之后就回房睡觉了。

杨琛在房间的桌子前坐下，开着电脑处理公司的事务。

她刚来京市，需要接手的工作还有很多，不论是明面上的合法业务还是地下的灰色产业。

菜菜也不管自己体型的大小，硬是挤到杨琛的腿上，趴在杨琛怀里。

“我们菜菜宝也要陪妈妈一起工作是吗？”

杨琛对自己养的这只金毛犬向来包容，“妈妈今晚早点结束工作陪你睡觉，好不好呀？”

菜菜舔了舔杨琛的脸。

杨琛就这样抱着菜菜，然后继续处理工作业务。

刚处理完公司旗下即将开设银行的业务，她忽然收到了来自她的堂哥杨卿的消息。

那是一封电子邀请函，银家主办的一场新年晚宴会在后天举行。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开始接触到银家了，杨琛点了根烟，望着窗外的月亮。

这样看来，她得迅速制定计划了。

红色的火光己经烧到杨琛夹烟的手指，这时却突然有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她的伙计阿渔。

“爷，明天下午有一批货到码头，您看让谁去接？”

杨琛灭了烟，“我亲自去。”

“行，那我明天去机场接您。”

“还有一个事，去查一下银家那几个孙子，详细一点。

这两天把资料发给我。”

挂了电话，杨琛又处理了一会儿公司堆积的文件，然后抱着菜菜就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