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鳞不止一片鳞

三年前，林易出国留学时，沈静昕站在安检口，眼神坚定地说“我会等你”。
回国那天，林易没告诉她，想给她个惊喜。
打开别墅门瞬间，客厅里的喘息声像冰锥扎进他的耳朵里。
沈静昕正和一个男人在沙发上热吻，那男人的脸他记得清清楚楚。
“林易？”沈静昕猛地推开周凌越，眼底闪过慌乱，随即涌上林易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听我解释，我太想你了，才会找个替身。”
听到这句话心像被撕开个大口子，冷风往里灌。
林易攥着行李箱拉杆，指节泛白：“把他送走，现在就送。”
没想到周凌越离开的路上出车祸，成了植物人。
沈静昕的世界瞬间崩塌，她红着眼揪着林易的衣领：“林易你满意了，为了逼走他，你连他的命都不顾。”
“我跟他只是相互慰藉，那晚是意外，我们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她吼出来的话，像钝刀反复切割着林易的神经。
当林易母亲赶来时，眼神里对自己的儿子，却没有一丝温度：“如果不是你非要赶他走，他怎么会出事，林易，都是你的错。”
沈静昕声音冷得像冰，“他因你受伤，以后你就留在他身边，赎罪吧。”
说完沈静昕拉着林易，强迫他领了结婚证。
三年来，林易一直任劳任怨，承受她们所说的赎罪，长年累积下来，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直到那天，林易在跟周凌越翻身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林易睁开眼是在医院，医生拿着报告单走进来：“林易先生，你这次晕倒主要是因为长期过度劳累导致的内脏出血和严重胃损伤，需要立刻住院治疗。”
林易愣住了，随即涌上一阵苦涩。这三年来，沈静昕对他冷漠如冰，他们之间只剩下无休止的争吵和她的指责，或许这次重病能让她有所触动。
林易颤抖着手拨通沈静昕的电话，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忙音。
刚撑着身体下床，推开病房门没几步。
就看到沈静昕，她身旁跟着一个男人，脸上带着温婉的笑。
林易脚步猛地顿住，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那张脸，分明是躺了三年的周凌越！
原来周凌越早就醒了。
“哥哥这是在照顾我的替身吗？”周凌越挽着沈静昕胳膊，语气甜腻。
沈静昕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这是他该做的，让他吃点苦，以后才不会再针对你。”
林易感觉此刻全身的血在逆流。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三年的赎罪，不过是她们联手演的一场戏。
多可笑啊，他日夜被愧疚折磨，闭上眼就是周凌越浑身是血的模样，可他的母亲和青梅竹马的爱人，竟为小三的儿子，把他骗得团团转。
心口像是被巨石碾过，疼得喘不过气。
知道真相的他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
他擦干眼泪进入医生办公室，“我放弃治疗，请给我办理出院。”
严重的伤势，他才刚刚知道其严重性。
在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签字时，他咬着牙没哭，却在医生问他是否再考虑一下时，崩溃摇头。
第二件事。
他打电话，给自己在国外的老师，说“我决定加入您的乐团，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足够他办好新的护照。
林易眼前一黑，支撑着身体回去，刚进门就感到腹部剧痛。
他冲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腿下不断流下鲜血，刚要冲掉血迹，门就被打开。
沈静昕冷着脸进来，声音略带质问“今天周凌越出院，你不去接他，躲在这里是想偷懒吗？”
林易看着沈静昕，他想起之前他有点感冒，沈静昕都会心疼不已，现在自己流这么多血，她竟然没有发现。
沈静昕见林易还没有反应，逐渐不耐烦，“别以为周凌越醒了，你就不用赎罪，赶紧给我起来。”
林易听到这句话，麻木的抬头，声音沙哑“今天又要我干什么事？”
沈静昕察觉到林易与往日不太一样，刚想开口问，周凌越甜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姐姐，我想喝城东的老式奶茶。”
林易心一沉，城东的奶茶离这里将近30公里。
沈静昕略带冷淡的看着林易，“还不去给周凌越买奶茶。”
林易听到这句话，笑出声。
这三年来，他为照顾周凌越，每天雷打不动照顾他，冬天也不会缺席，为他按摩，擦身体，洗他的衣服，钢琴家的手最重要，可因这些年，自己的手长期接触水，而冻伤变形，再也回不去从前那般灵活。
现在她们连骗他都懒得骗，直接找周凌越今天醒这个理由来敷衍他。
他没有力气再争辩，反正他一个月之后就要走了。
他下楼看到周凌越坐在沙发上，笑着对他说
“先谢谢哥哥这三年的照顾，我刚醒就想念那家的奶茶，实在是麻烦哥哥，不过这些活哥哥都干习惯了。”
明明知道这三年，他知道自己照顾的都是替身，还要拿出来刺自己。
这时沈静昕从楼上下来，把毯子盖到周凌越身上，用着亲昵的语气“只能喝一杯。”
周凌越娇笑，“知道了姐姐。”
林易冷冷的看一眼他们，没有说话，转头出去。
第一次买回来，周凌越说自己要三分甜。
第二次买回来，周凌越说奶茶太凉了。
第三次买回来，周凌越嫌太热了，假装不小心将奶茶倒到林易身上。
林易被热奶茶泼到，忍不住叫出声。
沈静昕听到动静过来，将林易推倒在地上，他的头磕到桌角，头上破一道口子，鲜血流在他的眼角。
周凌越看到沈静昕过来，委屈的走过去抱着沈静昕胳膊，“姐姐，哥哥不想买可以直说，为什么要打翻奶茶，要不是有姐姐给我的毯子挡了一下，就要倒在我身上了。”
沈静昕脸色一沉，低头看地上的奶茶，全然无视林易头上的鲜血。
她冷冷的质问，“三年的教训还没有让你学乖，竟然还敢欺负周凌越？”
林易虚弱的趴在地上，全身犯疼。
“不是我，我没有。”
沈静昕过来抓住林易的手，眼神中带着狠意。
“满嘴谎话，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会乖的了”
说完沈静昕将林易拖到家用泳池边。
捏着林易的脸说，“让水洗一下你肮脏的心。”
林易提起所有力气想挣脱沈静昕的手，却被沈静昕扔下去。
林易在水中挣扎，冰冷的水却慢慢将他包裹住，他看了一眼沈静昕，沈静昕冷冷的看着自己。
林易感受到绝望，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沉入池底。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还在医院。
“落水怎么会出这么多血，”沈静昕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医生叹口气，“患者上午刚因内脏出血放弃治疗，身体虚弱的很，落水将他伤口恶化，从今往后他的身体会非常差，需要长期静养。”